这句话声音不大，但坐在鱼哥儿旁边的柳叶眉还是听到了。
鱼哥儿清晰的察觉到柳叶眉的身子僵了僵。
他把手机递给了柳叶眉，轻声道：“干妈，电话。”
鱼哥儿心想，这大概是二十年来他们通的第一个电话吧？从柳叶眉的反应看来，二十年过去了，她似乎还是无法平静面对的。
这些天燕小乙跟小池大体也知道了一点当年鱼哥儿老爹跟柳叶眉之间的一些事情，所以两人没多大奇怪，柳叶眉定了定神，结果了手机，情绪早已经恢复平静，声音也平常的很。
“喂？”
她没故意回避餐桌上这几个人，鱼哥儿跟燕小乙还有小池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凝神静听着。
电话那端传来一个略显沙哑的磁性嗓音：“我猜到了你在川肆附近，没想到就隐居在成都，中隐隐于市，果然符合你的风格。”
“其实住在哪儿都一样，成都也好，南京也罢，不过，我今年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收了一个干儿子了，你这个儿子有五分像你。”
鱼哥儿苦笑，左手边的燕小乙则不怀好意的看着他，眼神明亮，意味深长。
“那臭小子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能有什么麻烦，我对他欢喜得很。不过有一点要跟你说一声抱歉，因为我，她们应该颇有怨言吧？”柳叶眉轻笑着，语气听不出喜怒哀乐，但她的眉宇间分明就是得意，可惜鱼哥儿电话那端的老爹看不到而已。
鱼哥儿手机上是有视频通话的，但是两个人默契的没有打开，而且聊天内容正常得很，丝毫不像是二十年没见的样子，这让在场的三个人都很疑惑。
随意聊了几句，两边便都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电话那端轻轻的飘来三个字：“对不起。”
燕小乙和小池不知道这三个字之中的含义，可对老爹极为了解的鱼哥儿却神情一震，他怎么会不知道，他这个老爹，是从不会跟人说对不起的。
老爹当年的高傲，尤胜现在的他。
鱼哥儿看到柳叶眉表情一怔，似乎陷入了恍惚，但也仅仅就是一瞬间而已，她马上恢复了正常，平静道：“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所以，这句话是多余了。”
随后她主动挂断了电话，将手机还给了鱼哥儿，面色如常。
她放下碗筷，轻轻一笑：“你们聊着，我去外面坐一会儿。”
当晚，柳叶眉坐在茶室的古筝前，轻抚一首曲子，小池听不懂这首曲子，但燕小乙却无比熟悉，因为这首曲子鱼哥儿给她弹过。
这曲子叫倾国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