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因为这个男人抱得她那么紧，比向元鹰最后的拥抱紧得太多。
他笑，是自嘲自己今天一件事比一件更做得更没有正常逻辑。
可当他们两双不常笑的眼睛对视的时候，都停止了笑容。顾小淼想要从他的身上下去，可他的手臂紧紧地抱住了她，一双芭比似的圆眼睛瞪着他，可丝毫不起作用。
“志远，我有些累了。”她疏远的很。
但心里有一股暖流一直汩汩而出，她以前总是感叹，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像向元鹰对她那样百般呵护，生怕她受了委屈，而如今……顾小淼咬紧了嘴唇，她心中暗自发誓，说好了不再想那个人的，说好了以后只有恨的。
“顾小淼，你认真一点。”方志远看着她，有些恼怒：“现在照顾你的人是我，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顾小淼反手握住方志远的手臂，轻轻地说：“我真的只是有些晕。”
方志远松手，却在顾小淼就快离开的瞬间，侧身把她压倒。
已经近在咫尺了，她瞪大了眼睛应该也是没有办法将他推远，但就不知道应该怎么继续下去。借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顾小淼恍惚看见方志远一张俊脸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情，喉结一滚，欲言又止的样子。
“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起来，就像以前那样笑？”两个人确定关系以后，方志远又很多机会质疑她，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他似乎不准备做出退让。
不同刚刚的温柔，现在的方志远全身散发出狼性的攻击。
“你也不是没有以前那样洒脱自由？”顾小淼不敢看她，别过脸去。
这个男人的近脸几乎没有瑕疵，英挺的轮廓，性感的薄唇，难怪会有这么多女人会为他倾倒，也难怪徐沁年轻的时候，会被奉为当时所有青年才俊第一追逐的美女。
这样的家族出身的孩子，自然身上有不能抹灭的贵族气质。
方志远被她的反问愣住了。
不一会便觉得无趣，索性躺到了一边，想了想然后说：“很多人因为环境的变化，人和事的发生以及离去，都没有办法重复昨日的欢乐，更何况快乐分很多种，并不一定同样的笑容都是快乐。”
“我们想的是一样的，志远，我从来没有觉得我对不起谁过，但是此时此刻，我觉得我对不起你。”她穿着病号服的身躯一侧，背过身去。可是这一动，又是及其神经末梢的酸楚。
方志远声音已经变得很沙哑，又带着些无奈：“我们约定过的，和你在一起就必须要接受你可能还忘不了过去，甚至还爱着那些人，但我也说过，我会等。”
她紧皱着眉头，身心俱疲，但因为有了方志远的一番话，她觉得整个世界在此刻变得宁静美丽起来，她能听见自己流泪的声音，风的回声，窗帘舞动的细微之声。
“如果你愿意，我会帮你在设计圈中打出一番天地，到时候逆向选择世外桃源还是留在灯红酒绿的声色场，就可以任由自己选择，再也不是谁的过去，谁的羁绊。”方志远说的真挚，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成熟。
这番建议说到了顾小淼的心里，她想要的，不过就是这些。
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再也不倚靠任何人。
“志远，真的谢谢你。”
他苦笑，眼圈有些红：“我可真是伟大，竟然会答应让你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简直就是在和自己打赌。”
顾小淼笑了，这么长时间，没想到她会心一笑的时候，会是在这个时候。
“你还是笑起来好看。”方志远失神地看着她说。
他像是等了这一天等了很久，终于又一次顾小淼是因为他笑了。
但很快的，她恢复了精神以后，不仅心情好了，也会打趣他，刁难他了。
“你不是回家等着汤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说：“我不放心你，所以……”
“所以你就把我的汤留下了家里？”顾小淼撇了撇嘴巴：“你这样让我饿着肚子去谢谢你对我的体贴，我可真的是言不由衷啊。”
方志远一怔，好半天才琢磨出她说话时候的语气带着几分俏皮的。
当即有些招架不住。
别的女人撒娇只是嗲着声音，拉着他的手臂摇摇晃晃这么几下，这个顾小淼可真的是不走寻常路，明明是嗔责他的语气，差使他回家拿汤，可就是让人心旷神怡。
“恩？”顾小淼伸出细白的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方志远打开她的手，啪地一声，两个人相视一笑。